清香缕缕“地垟红”

　　应“地垟红”茶庄老板张发之约，前往炉地垟村观摩采茶，或叫采风。

　　炉地垟隐秘于八面山脚下高山村，茶园于村舍后山。目睹茶园一垄垄、一畈畈，茶树齐整，喷涌着绿色，碧绿如玉的世界，茶瓣清香缕缕，令人无不沉迷。

　　这是明前茶园最忙时候，穿戴五颜六色的茶娘穿梭于园中，点缀于一抹抹绿上，茶园里成一片姹紫嫣红的景象。茶娘灵巧的手指在茶树间舞动，如抚琴轻盈，她们哼着小调，与泉潺、林鸟共鸣，叶卷瑟瑟。我尝试混入其中，采摘模样如“东施效颦”，她们动作娴熟茶筐盈满，而我竹篓仅是铺了个绿底儿。

　　此时，卷起半高裤管的张发，肩上挑起两筐茶叶步履轻快。他生于斯长于斯，乡里一草一木、一山一水最熟悉不过。由我们攀谈所知，十五年前，他放弃宝剑制造，离城回乡，将大片闲置土地流转，起先开荒种植茶树500余亩。他愿与村民把“绿叶子”变成“金票子”，把“绿水青山”变成“金山银山”。他在炉地垟成立了茶叶合作社，引进武夷山制茶技术，打造“地垟红”茶叶品牌系列。他说：“茶农只要每亩一次性投入约1200元，几年后成品茶一亩可达12000元收入。”这里茶山已扩大上千亩。

　　认识张发缘起上茶街“地垟红”茶庄，茶庄造型别致。步入茶室，我问何谓“地垟红”？他说：“地指大地、土地，垟与阳谐音指阳光、天空。即，集天、地之气。”似乎明白点什么，但我仍隔行、隔山。可他说起茶却冉冉不绝。“‘地垟红’有野生红茶、高山肉桂、幽谷金兰红茶……” “如野生红茶，采摘于海拨1200米以上的野茶为原料。由于茶树自然生长于高山，云雾缭绕，肉质极为丰富”……我发怔于茶座前，面对一撮红茶，条索紧秀，冲泡后茶汤红橙金黄，清澈明亮，品饮时滋味醇厚饱满，润喉舒适，浓郁密果香，给予人鲜沌清高之感……

　　有了茶庄的第一次遇见，多次想采摘体验，故且今天如愿以偿。我们从村舍后茶园移步大寨、芝麻寨茶山，张发指着前方说：“这是刚开发的近700亩茶山。”一眼望去茫茫一片，整齐栽种着茶苗清秀，为这片土地注入一份淡雅之情。他说：“以前茶山三年开采五年量产；如今技术改进，茶山两年开采三年量产。”不过他忽眉头一皱，远眺茶山在沉思什么，我急切地望了他一眼，他说：“这茶山坡陡，遭遇干旱年份，保持不住水分，往往使青苗枯萎，你懂水利，有什么办法吗？”

　　我们从山顶侧行至山谷。在峻狭处，判断其有筑堰坝条件。若在此地建山塘，在台地上建泵房，将水扬其山顶，形成喷滴灌系统，保持水土滋润，岂不美哉！可耗资大，只能长叹！但愿这里一夜翠绿如屏、清香弥漫……

　　暮色渐近，八面山涌起滚滚云团。顷刻间，炉地垟沉醉在烟雨中，一时采茶人背起茶篓往村子纷沓而来。茶篓里，分明是最好的鲜茶，香气扑鼻。茶厂里，张发兄弟俩已忙碌开来，他们将采摘的嫩叶分别洒落在筛子上，工序上称萎凋，还有揉捻、发酵、干燥……张发手中捣鼓着筛子，“这几天忙乎着，赶在明前将最鲜嫩的茶上市，可卖个好价钱”。

　　张发说：“这次采摘后，将上高山寻找野生茶。”野茶在高山，人们采野茶往往起早贪黑，带上扁担、柴刀、绳索、篓筐等，往几十里开外高山原野狂奔。行走在山路，有时只在脚下踩出一条路，越沟壑、跨独木桥、翻山岭、攀悬崖。岩缝里即使遇上一棵老枞，也能令人喜出望外。一枞枞野茶或已几百年，一次次的遇见，老干枝弥散着野气，他们攀枝而上，把晨曦摘进篓里，把星辰摘进篓里，把云绕摘进篓里！篓筐里有大地，有阳光，有花红！一切都是纯粹的天然……

　　邓小萌